“老师不把外袍脱掉,如何入寝?”
小满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,披散着发坐在床边,话说出口满是拘谨。
此时已是夜深,眼前的男人衣冠规整,仍坐在桌前,还为自己斟上了一杯茶。
只闻那声“老师”一词,男人执着茶杯的手顿了片刻。也仅仅片刻,他便将那杯茶如同灌酒入喉般一饮而尽。
小满事事亲力亲为不习惯他人侍奉,故而未允分派的侍人前来伺候。
见师央分毫未有入寝的准备,小满似乎意识到了,身为一国国辅,他的生活起居应是有人在旁的:
“可要唤侍人前来?”
“不必。”
他淡然而应,平静的面色毫无波澜。
若不是因为无人伺候,那定是因为不好意思了。
小满这样猜想着。
本来替名潜入商海会只有师央一人之备,小满计划之外的突然随行,只能以夫妻之名共用同一块通行牌。
举止上扮作夫妻就罢了,夜里还要同床共枕一个被窝。
他好不好意思小满无暇顾及,现在,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换作是随便一个旁人,比如那付向安,小满一定毫不忌讳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。
但这是师央啊。
如此想着,小满吞了口唾沫。
“那,我先歇息了。天色不早了,老师也早点安歇。”
言罢,小满滚入床榻内侧,一把将被褥盖在身上,背着身面对着墙。
宁静无声让听觉都聚集在每一个细微的响动上,胸膛中跳动的感受明晰的得可怕,仿若不一会儿就要挣脱出来。
小满克制着自己的紧张情绪,试图让自己僵直的身体松懈下来。
她明明已经坦然于让他见到过她与他人相关的最私隐的一面,她也曾不带着一分情愫的去逗弄他牵动他别样的情绪。
一切都因将他放置在旁者的位置。
一切都基于了她对他早已放下的私念。
当他不再置于旁者的身份,而是再次站在她的面前时。
她会不可控的会勾起曾前过往时的悸动。
或许被迫于的“放下”并未是真正的放下。而是被一层一层掩埋在某个角落的最深处。
烛火被剪灭。
一时的黑夜让小满手心一蜷。
稳落的脚步轻不见声。她却竖着耳朵感受着落足时与地面的震动越来越近。
他似乎并未脱衣解发,而是直接坐在了床沿,让床架轻轻一动。
身后的体温染的她发烫,在他躺在她身旁时,她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乱七八糟的胡想着。
想着,他脱解开衣衫裸露出紧实的肌肉。
想着,他冰冷平静的双眸氤氲着情欲会是什么模样。
想着,他的盘满青筋的下腹,昂扬起的性器……若将她拢在怀中会用那最好听的声音如何熏着情潮去念她的名字。
想着,他射精时会不会含着她的耳垂低声喘吼。
疯了。
她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。
如谪仙一般的男人,她的老师,如亲如长一般陪在她身边的人。
她怎么会用这么龌蹉的想法去玷污他。
他从来都是衣冠无暇,规整端正。连衣领最上端的系扣都从未松懈过。
即便是少时倾慕他时,都不曾这样幻想过。现在自己怎么那么……无耻!
小满放空着脑袋,紧紧闭着眼,催促自己赶紧睡觉。
似乎过了许久,身旁的男人呼吸平缓起来。
他方才睡下来并未掀起被褥,即便穿着厚衣,到夜里也会愈加寒凉。他的病才刚刚好,不能受凉。
小满心中惦想着,慢缓着动作转动着身体,面向了他。
她牵起一侧被褥,轻柔的覆在他的身上,生怕将他惊醒。
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隐约能捕捉到万物的轮廓。
她的视线落在平躺着的男人的侧脸上。
抛开其他不提,他是她在这个世间所见过的最俊美无暇的面容。
他的声音,他的气韵,他的长相,不管重来多少次,她都会在最开始时见色起意的爱上他。
与魏执在月灯节初遇时的一见钟情不太一样。
她被那双眼睛击中了心蕊,陷入了执迷。
而师央是可观不可及的沦陷。
当年她“放下”的契机是深知了这一切都毫无可能,她现在也无心挑起所谓的“可能”。即便她有心,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斩断她一切的念想。
不过是脑子混乱,胡思乱想了一顿。
小满平躺着身,纵容着困意弥漫上来。
陷入沉睡并未耗费太多的时间。
安然入睡已经到了后半夜。
她无意识的挪动着身体想找到一个最舒适的姿势。
感受到身旁的体温,或许潜意识里将其当作了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