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明宫勤政殿内在场众人闻言一顿。
尤其是李和慧,自知殿前失仪,急急收敛了情绪,抬起衣袖擦拭脸上的泪痕。
皇帝微微颔首,示意让陈太医进来。
内监大总管便领着一路小跑、气喘吁吁的陈太医进入殿内。
陈太医见殿内可以不仅有宗室郡王,还有两个异族男女,便面露难色、欲言又止。
这毕竟是皇太后母家的阴私秘事,总不会对外流传开来。
皇帝倒是心领神会,扬手道:“尔等先行退下,朕与陈太医有要事详谈。”
闻言,南阳郡王父女与喇库部兄妹急忙告退,当即离开了昭明宫勤政殿。
南阳郡王揪着女儿的衣袖就要阔步离开,恨不得离那对异族兄妹远远的。
李和慧拗不过父亲的力气,只能边踉踉跄跄地走着,边回头望着身后肤色黝黑却五官深邃精致的高大男子。
颜朵望着那对父女渐行渐远的背影,困惑不解道:“阿兄为何要拒婚?若是阿爹知道了你能娶个真正的皇族宗室女子,定会欣喜万分的。”
喇库大王子抬眸望着四周高入云端、密不透风的宫墙,心中陷入沉思,久久不语。
不止过了多久,大王子微叹了一声,才道:“出宫吧。”
偌大的勤政殿内只剩下皇帝与陈太医二人。
陈太医拱手恭敬道:“启禀圣上!方才微臣在仁寿宫为博陵侯府五少夫人诊脉。”
他略顿了顿,又道:“只见那五少夫人的模样,极似服用了曼陀罗五石散,且已经上瘾甚重!”
曼陀罗从西域传入本朝,服用之后人便会痴狂燥热,神思恍惚,以致于产生幻觉。
五石散则是中原流传已久的禁药,分别是石钟乳、石硫黄、白石英、紫石英、赤石脂五种名贵石料研磨成粉。
两者皆是诱人成瘾的剧毒,混合在一起药性更为猛烈。
皇帝闻言剑眉微蹙,当即命人去将仁寿宫耳房内的张氏逐出宫去。
并严厉看管住,再从她身上以及住所内翻找出所有可疑的禁药来。
而另一头仁寿宫正殿内。
博陵侯府众女眷因方才在殿外的事,进入殿内后心中仍然五味杂陈。
尤其是那博陵侯夫人王氏,总觉得是那大宫女茯苓在故意落她的脸面。
明明她的亲子崔沐霖已经得到圣上的重用了,得封正五品锦衣卫千户了。
凭什么一个两个的,连个宫女都敢瞧不起她!
众人又在正殿等候了好一会儿,才等到了皇太后从小佛堂做完功课出来。
一番行礼与嘘寒问暖后,大少夫人适时问起了几位皇子公主来。
因为双胎生下来比寻常婴孩都娇弱许多,甚至刚生下来各自都不到五斤。
所以这些日子一直精细小心地养着,洗叁宴与满月宴通通没有办。
连博陵侯府作为皇太后母家,也一直未曾见过两个新生儿。
皇太后想起几个孙儿,笑吟吟道:“几个孩子好着呢,皇太子早就能跑会跳了,小公主与小皇子也一日比一日壮实。”
博陵侯夫人王氏谄笑问道:“不知能否让臣妇等人去见见几位小殿下呢?”
听闻至今仍没有宗室大臣的家眷入宫见过刚满月的龙凤胎。
若她们能趁今日去瞧一眼,出宫后又能吹嘘许久了。
皇太后正欲端起茶盏的动作微微一顿,抬眸望向这个满脸跃跃欲试的大嫂。
“嫂嫂勿急,两个小的确实娇气,还不能见人,莫约到百日宴就会大办一场的。”皇太后淡然回道。
博陵侯夫人见皇太后尊称她一声“嫂嫂”,心中更是得意洋洋。
她继续不依不饶:“如今都已过满月了,有何见不得人的?可是皇后娘娘藏着掖着不许外人见?”
如今小公主与小皇子姐弟二人都住在露华宫的西侧殿内,皇太子亦搬到了露华宫,住在东侧殿。
皇太后暗含怒意:“嫂嫂慎言,好端端扯到皇后身上做什么?两个小的暂不见外人可是皇帝与哀家的意思……”
就在这时,外头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。
其中还夹杂着张氏声泪俱下的哭嚎声。
殿内众人一惊,急忙起身疾步朝殿外看是怎么了。
连皇太后也放下了手中的汝瓷茶盏,微蹙着眉头起身出殿外。
只见几个粗使婆子正押着被关在耳房内的张氏要搜身,而张氏则不断扭动挣扎着躲避。
“皇太后救命!救救臣妇!”张氏仿佛见到救星一般。
皇太后眉头皱得紧紧的,不忍见母家人被如此对待,“这是怎么回事,尔等竟在哀家的仁寿宫内这般放肆!”
其中一个粗使婆子面无表情回道:“启禀皇太后,奴婢奉圣上之命,前来搜寻五少夫人身上是否带了禁药,并将五少夫人送出宫去。”
皇太后与博陵侯府一众女眷皆怔住了。
这张氏出身礼部尚书府,是久负盛名的贤良之女。
嫁入博陵侯府后也日日循规蹈矩,孝敬公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