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坐不住了。婆婆屋子里的舒适气氛,一下子变得像门窗大开那么寒冷。他断定,这是女人们的事。女人们只在煮出好吃的东西来时还不错,其余的时候就只能是惹是生非了。走廊上响起了贝尼的脚步声。裘弟顿时如释重负。也许,他爸爸能判断她们的是非曲直。贝尼走进屋子,在炉火前面搓着双手。他说:“这难道还不好吗?这个世界上我最心爱的两个女人,正在火炉边一起等着我。”婆婆说:“要是那两个女人相亲相爱,埃士拉,那就好了。”“我知道你们两人有些过不去,”他说。“你们想知道那是什么缘故吗?婆婆,你是嫉妒的,因为我跟奥拉住在一起。奥拉,你也是嫉妒的,因为你没有婆婆这么漂亮。要使一个女人漂亮——我不说可爱——得减去一把年纪。当奥拉减去一把年纪时,也许她也是漂亮的呢?”在他好脾气的影响下,争吵再也继续不下去了。两个女人都笑起来,约束住了自己。贝尼说:“我很想知道,住在丛莽里的巴克斯特一家,是不是已得到了品尝这里偎肉的邀请,还是他们只能被迫回家,去吃冷玉米饼?”“不论白天黑夜,我都欢迎你们来。我得谢谢你们的鹿肉。但愿奥利佛也能和我们在一起吃它就好了。”“他那儿有什么消息?他出海前也不来探望我们,这使我们伤心得很。”“他遭到痛打后,养息了好久才复元。然后他说波土顿有一只轮船,要他去当大副。”“我想佛罗里达有位姑娘,她也想叫他担任同一职务哩1,是不是?”----1“大副”(ate)在英语中与“配偶”、“伴侣”是同一个字,这儿是双头语。那双关语使他们一起笑了起来,但裘弟却是因为局面缓和下来而跟着他们一起发笑。婆婆的屋子又变成热乎乎的了。赫妥婆婆说:“午餐已准备好了,要是你们这批丛林里来的野人不痛痛快快地吃,那真要使我大大伤心了。”午餐不如贝尼和裘弟单独来时那么丰盛。可是每种食物都有花样装饰,这迫使巴克斯特妈妈产生一种那些食物都极其美味的印象。午餐是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。巴克斯特妈妈说:“是的,这次圣诞我们已经下定决心到这儿镇上来过节。去年我们不能来,那是因为我们觉得不能两手空空地来过节。你想,要是我带一个果子蛋糕和一些糖果,作为我参加圣诞节交际活动的一份节礼,不知受人欢迎吗?”“再好也没有了。你们全家都到我这儿宿夜而且跟我一起去过圣诞节,怎么样?”贝尼说:“好极了。你要的野味包在我身上。如果我打算要一只火鸡,我就能打到一只。”巴克斯特妈妈说:“母牛、猎狗和鸡怎么办?不论是不是圣诞节,我们可不能全家都出来,丢下它们不管啊!”“我们可以留下足够的饲料给狗和鸡。它们不会在一天之内饿死。啊,我想出一个办法了:屈列克赛就要生小牛了,我们可以让小牛吃奶。”“把小牛留给一只断命的熊或者豹去当点心吗?”“我可以在棚屋里再造一个牛栏,使野兽无法侵犯它们。要是这样你还想留在家里防野兽,你就留在家里,我是想来过圣诞节的。”“还有我。”裘弟跟着说。巴克斯特妈妈对婆婆说:“你瞧,我连招架他们的机会都没有,活象一只兔子碰上两只野猫。”贝尼说:“依我看,我和裘弟倒是一对兔子,往往无法抵挡你这只野猫。”“可是你们逃得飞快,”她说着不禁笑了起来。最后决定:他们先邀请赫妥婆婆一起去教堂参加交际活动,然后回到婆婆家里宿夜,而且第二天仍旧留在她家做客人。裘弟高兴极了。接着他想到了小旗,那念头犹如艳阳天中的一朵乌云。他猴急地说:“我可不能来,我只好留在家里。”贝尼说:“怎么,什么使你出了毛病,孩子?”巴克斯特妈妈回过头去望着婆婆。“这又是他儿子那只恼人的小鹿。只要那小鹿有一会儿不在他眼前,他就会觉得受不了。我从来不知道,一个孩子会这么发疯似地跟一只畜牲厮混在一起。他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省下东西去喂它,还跟它睡在一起,跟它谈话,把它当作人那样看待。——对啊,我曾经在棚屋外面听到你在里面跟它说话——他想到的决不是别的,一定是那只讨厌的小鹿。”贝尼温和地说:“奥拉,不要使那孩子像患天花似的浑身不自在。”婆婆说:“为什么不能带它一起来呢?”裘弟张开双臂抱住了她。“你会喜欢小旗的,婆婆。它很伶俐,你可以像训练狗一样训练它。”“当然,我会喜欢它的。不过,它跟绒毛能合得来吗?”“它喜欢狗。它跟我家的狗一起玩耍。当它们出去打猎时,它会从另一条路溜开去,然后又跟它们会合在一起。它和狗一样,也喜欢参加猎熊的活动。”裘弟赞美小鹿的话,从他嘴里滔滔不绝地倾泻出来。贝尼一面笑一面打断他。“你把它的好处统统告诉了婆婆,她就再也找不到它的好处。这样,反而使她只能找到它的缺点。”“它的确一点儿缺点也没有呀!”裘弟急切地说。“光是跳上桌子,撞开猪油罐的盖子和抵散甜薯堆也就够受的了。它什么都要糟蹋,真比十个小孩子还坏!”巴克斯特妈妈说。她说完这番话就走到花园里去看花。贝尼将赫妥婆婆拉到一边。“我很替奥利佛着急,”他说。“那些凶恶的汉子想在他准备动身之前把他赶出去,他们来过没有?”“把他赶出去的是我。我讨厌他想出种种狡猾的借口溜出去看那姑娘。我对他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