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稿,全校师生在操场上,秋高气爽,乌泱泱一大群人热烈恭候姜似晨。
捐赠仪式不出面,后来的感谢会非要亲自上场,学生代表上前讲话——那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学姐,在校广播站勤奋工作,演练彩排半个月,甚至占用自己的午休和上课时间,临上场了,通知紧急换人。
领导一句话,导员专门与她面谈,明白这项崭露头角的任务来之不易,但是没办法啊,变故是无法预知的。
辛辛苦苦练习准备,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洛孟璋看不下去,夜晚在床上奋力迎合讨好,吹吹枕边风放低姿态,姜似晨却说她多管闲事。就为了出点风头?上上镜登个新闻报纸?不至于,要是想的话,大不了让媒体多拍几张。
直系学姐,给她发过几个专选课的考题,告诉她能用到毕业。
这的确感恩戴德。
他说一切顺利,自己心中有数。
那日晴空万里,红色幕布铺在几张拼起的课桌上,学生代表仍是学姐,她在放置鲜花的讲台上发言,姜似晨与其有所互动。
冗长的活动,与学生随机互动的环节,他正常应付完前面的专业班级,轮到璋璋这里,越过准备开口的班干部,镜头也随着他的移动快速闪过。
——从容不迫。
仿佛和璋璋是第一次见面。
问答自如。
有心者、眼熟的,都知道他们那层未点破的关系。
活动是下午结束的,谣言是晚上疯传的,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谣郎还从校园墙上捞人,言内言外尽是阴阳怪气。
两女侍一夫,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。
那些肮脏言论传到璋璋的耳朵里,晚上还没开始eo,姜似晨已经向她们学校的校园墙发小作文骂造谣者了。
凌晨的电话轰炸,劈头盖脸一顿骂,人是不敢怒也不敢言。发表不当言论的账号是早八呈上来的,道歉书和红头文件是早十批出来的,班会是正午十二点前开的。
洛孟璋有时圣母心大发,觉得他一路顺风顺水,甚至到了胡作非为的地步。
有本事,有能力,以德服人。
放假前在校内住宿,大家深夜聊天,聊璋璋的男朋友,几番推论下来,室友们确定姜总是实打实的“创一代”,有颜有钱家里背景还强,单拎出来任何一个都高不可及,羡慕她吃这么好,洛孟璋说不至于,谈朋友不能光看外表,内在也非常重要。
有人已经想着给璋璋当伴娘了,有人却羡慕璋璋以后的实习证明盖章更容易。
那时,她不知道他有多么爱她。
她们和他都憧憬着洁白的殿堂,她却做着色衰恩绝以后的打算。
女孩子们的聊天话题海阔天高,不知谁提了一句那个学会计人渣,叽叽喳喳的,只听脏话一片,谁的声调提了八度。
“狗日的贱男人和我聊骚!”
“死爹东西!他给我发他的金针菇闪照!你们知道那才多大吗?”
“真无语了!晚上八点半约我出来散步,怎么不约他妈呢?合着不是妈妈生的,是爹拉出来的!”
那初生虽然对洛孟璋攻略失败,但是广撒网,璋璋的室友挨个被他骚扰。其中一个眼睛都要瞎了,假装上钩合谋玩弄一下渣男,后果就是收到了全方位的爹味说教和变本加厉的性骚扰。
后来他被打了。
躺医院病床上,又被打了。
安静的病房里,残留的消毒水气味直钻人心肺。
姜似晨坐在旁边的空床上,浏览他的手机,搜集犯罪证据,那些姑娘们的照片分不清真假,但大量偷拍与录屏的视频,全都是女方露脸,传播出去就被称为淫秽影像。
它们用来意淫,用荡妇羞辱栓牢女性,让她们丧失人的意志。
他看到了璋璋的脸,一眼ps粗制滥造,比她还要熟悉她的身体,她身上的痣与疤痕,每一颗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坐落在哪。
万恶之源存在,散播出去的就像病毒一样复制粘贴。
很多双眼睛,都看过了。
即使把那些照片视频都删除,也无济于事。
床头柜上,是追求者赠与他的花束。
垂头的苍白色玫瑰,不知是哪个脑残的女生,另一种角度看他们天生一对。
玫瑰和月季,出现垂头发蔫的状态,只要护理得当,花期照样久。
它走向枯萎,走向死亡。
发黄,颜色不复当初的洁白。枝条里流出的褐色液体,向下溶于浸泡的水中,浑浊还散发着腐臭的异味。
苟活也只是浪费水。
它不配。
这种初生居然也能收到花?
百感交集,愤怒战胜理智。
姜似晨给医学生替过课,具备一定基础的外科知识。攻击人类身体的特定部位,便可使其受到重创,知道如何捅人几十刀也能仅仅造成轻伤。他曾经认识几个医学生朋友,但这些人最后没一个成为医生,有转专业跑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