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呢?
她做了什么?
让娜眨了眨眼,她不该在男人的腿上,这太出格了。
她得道歉。
让娜张了张口,她已经想好怎么开头,先说“万分抱歉……”,但实在是太困了。
眼睛逐渐无法聚焦,连眼前人是谁也看不清了。
她又睡了过去。
梦里她再度回到浓雾笼罩的修道院。
双手交迭,圣纱轻盈地笼罩她整个人,她即将成为上帝的新娘,有人牵着她的手,站在玫瑰花丛前。
修女们为她吟唱圣咏,上主掀开她的圣纱。
她抬眼,眼前是浮空的耶稣雕塑。
它被什么从中斩断,石膏碎屑都漂浮着。
圣咏在她看向雕塑的一刻停下,让娜听到有模模糊糊的人声,令她戴上荆棘圣冠。
作为神圣上主的妻子,必须体会祂所经受的苦难。
白瓷一般的塑像流下两行血泪。
血泪逐渐淹没她,也淹没掉一切声音。
她要淹死在上主的圣血里。
她须欢欣接受。
这是上主的恩赐,我喜乐于上天,靠着祂的血,已经可以亲近天主了。这是上主的慈怀,我喜乐于上天,靠着祂的血,已经可以亲近天主了。这是上主的大爱,我喜乐于上天,靠着祂的血,已经可以亲近天主了。
“让娜?醒醒。”
她睁眼,阿斯蒙德坐在另一侧,他好像心情不错,好心地泡了茶。
只是她一直在睡,估计茶早已冷透了。
“教堂到了。”阿斯蒙德像是不想打扰她的睡眠,语气听起来有点歉意。
呼吸在睡醒的一瞬恢复,天太冷了,处处散发出冷寂的味道。
看到身上盖上的毛毯,她经不住想,阿斯蒙德修士实在是十足的好人。
她把毛毯折了两折,放在椅边。抚平从修女帽里掉出的头发,恢复极其规矩的坐姿。
“抱歉,实在是太失礼了。”她尽力维持一种温和的修女腔调。
慌慌张张地套上斗篷,逃也似地掀开马车遮帘。
她绝对是被恶魔缠上了。
大雨瓢泼,天阴沉沉的像是傍晚。
冷风不要命地吹,吹得她牙齿打颤。
忍不住想起方才那个温暖的怀抱。那个人的体温好烫,不怕冷一样。
她分不清,那是梦吗?还是她真的坐在男人大腿上。
是恶魔附身她了吗?他会不会误会她?
踏进中殿,画师们正忙碌着,主负责人画家卡萨正给几个学徒分配任务。
她搬起自己在角落的小椅子,凑到卡萨面前,“师父,今天我画什么?”
卡萨皱眉,瓮声瓮气地,“昨天你做什么的?”
“昨天没见到您,马修说您让我补拱顶壁画的花纹。”
“那就继续补。”卡萨的语气一点不友善。
但让娜习惯了一样地点头,问身边的学徒借梯子。
卡萨看了一眼她的装束,转过脑袋瞪了马修好几下,小声“啧”了一下,“等等,去把走廊里我新绘的那幅画背景填了。”
让娜见达到目的,小小地勾了勾唇,“是,师父!”
一路带风,脚步轻快,鞋底踩在瓷砖上,发出清脆的“哒,哒”响。
第一幅图是耶稣自身的画像,没有什么背景可以填。在所有人还忙碌的时候,她就完成了绘画。
让娜咬咬牙,离开的脚步一转,挪到忏悔室。
她推开小小的木门,坐进幽暗的忏悔室。
忏悔室中有一种神圣而悲切的氛围。
有神父在棱形栅格窗的另一边等着听告解。
“神父,我想我被邪灵缠上了。”她压低声音。
对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,过了好一会儿坐在对面的神父才出声,“别害怕,孩子,上主时刻与你同在。”
神父的声音比她想象得年轻,“告诉我,发生了什么?”
“我近日总是梦见恶魔。”
“恶魔?”
“是。”
神父顿了会儿说,“这确实并不寻常。但不必担心,上主的力量是邪灵不可匹敌的。你的生活呢,也被邪恶笼罩了吗?”
“这……我,我想我被邪灵附身了,我需要一场驱魔仪式。”
感受到让娜的犹豫,他用温和的语气说,“一切都在上主的眼里,你只需诚实。”
“今天,在无知无觉间,我梦到自己在……亲近男人,”她说着握紧胸口的十字架,“我一向恪守信徒本分,从未逾矩。”
对面的神父安静了两秒,然后用神圣的、足以安抚人心的声音,“你很诚实,这很好,上主的光辉能够照亮任何黑暗的角落。”
他伸出手,握住让娜惴惴不安的小手。
“上主的奥秘是无穷的,或许这只是上主的试炼,是祂对你特殊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