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题一岔开,春鸢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,“哦”了一声,去取来小姐要的书。
《嘉承史话》常年被叶可卿束之高阁,书皮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,书里面倒是新,毫无翻阅过的痕迹,打开来有一股子霉味。
叶可卿打了个喷嚏,翻到嘉承四年。
那里被撕去了几页。
她站起来问:“这谁撕的?”
春鸢委屈巴巴道:“ 小姐,您自己撕的啊,您在夫子的课上流了口水,便撕来擦了。”
叶可卿:“……”
一腔怒气没地儿撒,她叉着腰,咬了咬下唇,“备马。”
因落水后身体还虚,叶可卿根本翻不上去马,最后还是驾的马车。
春鸢死活要跟着,就怕小姐闹出什么混事,得罪了首辅大人。
首辅府设在朱雀大街临街的位置,地段金贵,朱红色的大门紧闭。
春鸢道:“小姐别急,等我先去扣门。”
晚一刻叶可卿都等不了,“不了,我亲自去。”
她抓起铜环,扣了几声,红色的大门从里面露出一个缝来。
“我要见青阳钊。”
门房先生惯会识人,只一眼就看出叶可卿是商户女,连官家小姐都不是,于是斜睨着她问:“小姐可有拜帖?”
叶可卿不喜欢被人上下打量,皱眉道:“我没有,你跟他说叶可卿登门拜访。”
门房先生“砰”地把门关上,险些撞到叶可卿的鼻梁。
春鸢不服气道:“呸,一个看房的,摆什么臭架子,狗眼看人低。小姐咱们走。”
叶可卿不走,她又用力拍门,直到门房露出不耐烦的脸,“干什么?这是首辅大人的家,你不得放肆。”
叶可卿收敛起脾气,赔了个笑脸,“我认识你们首辅大人,劳烦你通报一声。”
说着,她将春鸢身上的钱袋子解下来,塞进门房的手心。
春鸢心里憋气,小姐何时对人低声下气过,而且,这样市俗的手段,小姐向来是不屑亲自做的,如今倒是给这个看门先生脸了。
那门房先生挑了挑眉,扯出高人一等的笑,得意地掂了掂。
“行吧,看在你对咱们首辅大人还算用心,我便好心告诉你,我们大人这几日不在京城。”
什么叫还算用心,看来上门打听的人不少,其中不乏追求者,看门先生也把叶可卿当成了其中一只狂蜂浪蝶。
叶可卿问:“那……那他去哪了?什么时候回来?”
门房先生回:“这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?不过,我们大人每年都爱去枫林小筑住一段时间。”
听到枫林小筑几个字,叶可卿心中涌上一股热流,他还记得那一片枫林,他在一片火红中明明说过,如果她死了,他不会等她。
可是他终归孑然一身过了十五年。
叶可卿舔了舔嘴唇,把眼里的泪意逼回眼眶,怕叫人看出来。
“我留一封信,你帮我转交给首辅大人可好?”
门房先生老神在在道:“那是另外的价钱了。”
叶可卿多的没有,钱那是管够,她笑了笑,“若信能送到首辅大人手里,多少都可以。”
然后她直奔最近的叶家产业,要来纸笔,提笔写字。
春鸢在一旁看着,“咦”了一声,“小姐的字比之前好这么多。”
纸上写着:青阳尘璧,我是卿卿。
简简单单八个字,再没有别的了。
再回到大门前,一辆马车停在她们前面,一看装饰应是女子的马车。
马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帏帽的少女,步履轻盈,见到叶可卿,眼风淡淡地扫过来,随后熟门熟路地进府。
叶可卿跳下马车,几步走到门房先生面前,“刚才有人进去了?”
门房道:“哦,那个是周大人的女儿。”
叶可卿追问:“哪个周大人?”
“周也,周大人,内阁次辅。”
叶可卿一时难以说话,心里的疑云越发堆积如山。
她很想问一句:那人是周也的女儿,那她是谁?
春鸢见小姐没说话,便问门房先生:“她怎么可以进去?不是说首辅不在家吗?”
门房先生看在银子的份上,好心解释道:“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首辅大人和周大人的交情,周大人的女儿进我们府自然是跟回自己家一样,再说了,人家对我们首辅大人一片痴心。”
春鸢捂着嘴惊讶:“周大人可是首辅大人的同僚,难不成还叫一声岳父不成?”
门房道:“连周大人和皇帝陛下都乐见其成,用不着你们操心。”
叶可卿拽着手里的信,就快捏成了皱巴巴的废纸,还是春鸢抢过去塞给门房,“有劳了。”
出来的时候有多齐鼓喧天,回去的心情就有多偃旗息鼓。
叶可卿回到叶府,神情恹恹。
她养的清倌柳遇端着茶守在廊下。
“小姐回来了。”
柳遇皮肤白皙,身子向来单薄,但对叶可卿一向温柔体贴,进府里的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