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那男人行止有礼,牵起妻子剖白:“我与拙荆早些时候育有一女,却被该死的人贩子给拐走了,我们寻找多年未得,已经放弃希望,若能收养这位小姑娘为女儿,乃是我们二人天大的福气。我们虽非钟鸣鼎食之家,但也小富且安,一定不会让小姑娘受委屈。”
说着,两人眼里都满上了热泪,看得出来是一对可怜人。
捕快大叔心中叹息,又问叶可卿:“卿卿,你可愿意?”
叶可卿咬着唇,犹豫了会儿道:“我且考虑考虑。”
两夫妻闻言喜极而泣,直说:“应该的,应该的,慎重些好。”
饭桌上,那两人一个劲给叶可卿夹菜,看得出来很喜欢叶可卿。
兰姨将手抚在叶可卿的发顶,默默无言。
衡王府。
“爷,溪边那名女子名叫兰汀,相公是一名捕快,背景干净简单。就是有个儿子,不太好办。”
座上的男人闭目养神,眉心褶皱耸起,闻言带着疑问“哦”了一声。
“她儿子从小就在读书一事上崭露头角,总角之时被官学破格录取,十二岁考过官试,成了一名童生。”精瘦男子名叫何耿,如实陈述。
男人抬了眸:“不过是个读书厉害点的娃娃,有何难办?”
这哪是读书厉害点,十二岁的童生,便是历史上也是最早的年纪了,十三岁的还略多几个。
“……爷,您忘了小姐也在官学,他是小姐的同窗。”
更何况,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。
坐上的人沉吟良久才开口:“下去吧。”
何耿终是松了口气垂首退出书房,主子缓过几天新鲜劲,自会忘了她,这也是为了主子的名声好。
冯妤早早等在门外,何耿向她见过礼后,她就端着鸡汤进了书房。
“爹。”
“妤儿过来。”衡王笑着招手,“近日在官学玩得如何啊?”
冯妤不满地嘟了嘟嘴,呈上汤水,娇滴滴地开口反驳:“女儿哪有玩,人家是替爹爹网罗人才去了。”
“哦?”衡王抬眉,一副不信的样子。
“爹,我们官学可是人才济济,特别是有个叫青阳尘璧的,别看他名声不显,为人谦虚低调,但是女儿看好他,爹爹要不要多个门生啊?”冯妤撒娇地扯着衡王的胳膊。
衡王眯了眯眼,一眼看穿她的少女心思。
冯妤见爹不松口,又道:“那不说这个了,爹,听说你又看上了一个良家女子,还是个有夫之妇,是不是真的?”
“怎么,你要插手?”衡王面无表情时也让人觉得他似乎在不悦,叫人看不出虚实。
“有夫之妇也敢往上爬?”冯妤最是烦他爹那一屋子姨娘,她娘便是被这些事伤了心,常年青灯古佛,“您那一屋子姨娘还不够吗?”
衡王放下了调羹。
“我可是听说那妇人的孩子和我差不多一个年纪。”冯妤不满地咬唇,“爹真糊涂,这般饥不择食也不怕女儿我笑话,全天下人笑话。”
“够了!”衡王沉声喝了一声,“你老子的事轮不到你一个闺阁小姐插手。”
冯妤倔强地咬着唇,从她爹手里抢过玉碗,气冲冲出了书房。
“……”衡王看着空落落的手愣了半拍,用力拍在案桌上,愤然道,“孽女。”
翌日。
兰汀看着叶可卿身上的新衣,赞不绝口道:“你未来娘亲眼光真好,这身杏红最衬卿卿肤色。”
青阳尘璧打开房门出来,问道:“什么未来娘亲?”
“有户人家想收养卿卿。”
青阳尘璧面无表情,平静道:“还是慎重考察一下。”
兰姨温婉一笑。
“璧儿说得没错,你爹今日便到衙门查这两人底细去了。”
青阳尘璧冷淡颔首,拿起了碗筷。
叶可卿撇了撇嘴,估摸着他心里早就乐开了,只是不好在兰姨面前表露。
兰姨替叶可卿整理了一番衣服,对小姑娘叮嘱道:“等你叔探查清了底细,再把卿卿的户籍去登记了也不迟,卿卿,这事还得看你自己的意见。”
叶可卿瞥了一眼事不关己的青阳尘璧,对兰姨扯开一抹笑:“这些时日给姨姨添麻烦了,我觉得他们还挺好的,家也是在京城,往后回来看你们也方便。”
“走了就别回来了。”青阳尘璧放下碗筷,拿起书袋子起身,只留一个疏冷的背影,“我出门了。”
走得这般快,兰姨都来不及教育一番,她只得摸了摸叶可卿的脑袋,颇感头疼道:“别理他,这个年纪的少年最不可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