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山晚从小到大就没被人这么抱过,耳根都有点燥热:“因为你勒得太紧了。”
郁睢眨巴了下眼睛,松开他一点,但还是凑得很近,陈山晚感觉他们的距离近到呼吸都在交错:“真的吗?”
但陈山晚终究是得以喘息,哪怕只有一点点空间,他紧绷的神经也还是松懈下来一些。
他没回答郁睢的问题,而是反问郁睢:“你…到底怎么回事?”
陈山晚想到那个养神的事,本来还混乱的思绪无端清明了些,因为他的心脏泛起细细密密的刺痛,让他没忍住抿起了唇,眉眼也耷拉了下去。
郁睢低头抵住他的额头,眉心相碰,冰冷的触感叫陈山晚下意识地想要避一避,却被郁睢抓住扣紧,不让他让开。
“就是你想的那样。”郁睢好像在撒娇:“阿晚,我受了好多苦呢。”
那些堪称在炼狱里滚过一趟的苦痛被“他”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来,原本骤然沉重的气氛都发生了改变。
郁睢盯着陈山晚的眼睛,轻轻道:“你不安慰我一下吗?”
陈山晚直觉不太妙:“你先松开我。”
郁睢想也没想就拒绝:“不要,你先安慰我一下。”
陈山晚:“。”
他本来发胀酸痛的心脏都从窒息中被解救出来,那些压抑沉闷的情绪全部化作了无奈和一点难以察觉的赧然。
他没办法,抬了抬手,终于在郁睢的期待下回抱住了郁睢。
郁睢的身躯是冷的,要不是有属于人类皮丨肉的柔软,陈山晚几乎要以为自己抱住了一块在冰里冻过的铁。
然后他整个人就顺势嵌入了郁睢的怀抱中,郁睢的语调也终于不再是那种带了点逗弄的感觉。
“他”抱紧了陈山晚,发自内心地喟叹:“终于。”
郁睢没有说终于什么,但陈山晚无端明白:“…你找了我很久吗?”
“嗯。”郁睢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荆棘慢慢接近陈山晚,语调轻柔:“因为我不能离开这里,只能靠那些住进来的人,但比较苦恼的是大多数人只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,并不愿意为我付出什么。”
陈山晚有一瞬安静下来:“……所以你杀了他们?”
郁睢觉得自己很无辜:“这也并非我所愿。只是愿望这件事,总是要付出代价的。这是场交易,他们违背了交易,我又不可能拿我的生命力去帮他们的贪婪填补,那么他们就只能付出违背契约的代价。”
“他”的荆棘已经虚虚圈住了陈山晚的脚腕:“阿晚,你在怪我吗?”
陈山晚给不出答案。
他无声地轻出一口气,还是那句话:“你让我缓一缓行吗?”
荆棘悄无声息地往上又虚虚绕了几个圈,将陈山晚的小腿圈在其中,随时都可以收紧,将其彻底禁丨锢住。而陈山晚却毫无察觉。
郁睢凝视着他,并没有放手的意思,只是问:“阿晚没有办法接受我现在这副模样吗?”
陈山晚总觉得“他”说的并不仅仅是身份,还有太多东西在里面,毕竟今早一睁眼的场面就可以证明很多。
陈山晚默了默,很认真地思索着:“…我不知道怎么说。”
他一个唯物主义,从来不信鬼神的人,在这短短不到一个小时里经历的事真的是极其冲击他的三观的。
但要问他最真实的想法,他又好像没有那么裂开。尤其这是郁睢,是当年那个小哥哥。
陈山晚也不知道为什么,他就是对郁睢有一种盲目自信,相信“他”绝对不会伤害自己。
想到这里时,陈山晚其实已经有了答案。
“我不是没有办法接受。”他微微皱眉:“我只是有很多的问题。”
郁睢勾起唇,很高兴地摸了摸他的脸:“你可以问我,你想知道什么?”
陈山晚:“那朵黑玫瑰……”
他没说是哪朵,郁睢却立马明白:“那的确是我的心脏。”
“他”说到这时,还低笑了声:“你将它挖走了,那些人气得跳脚了很久。”
郁睢看着陈山晚神色宛若琉璃般浅淡的眼眸,很想亲上去,但得忍一下,因此嗓子无端有些喑哑:“也正是因为这样,他们后来只能将我锁在这,没有办法控制我。”
陈山晚有点不理解了:“可你后来出现在了福利院里……”
“那是我的另一半灵魂。”
郁睢说:“养神没有那么简单,更何况他们养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神。我有一半灵魂是在那朵黑玫瑰里的,他们也是因此要借着那个拿捏住我,结果被你挖走了。”
陈山晚默了默:“…那你是真实出现在福利院的吗?”
郁睢在心里感叹于陈山晚的敏锐,面上也是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:“阿晚,你该问一些别的。”
“他”笑吟吟地说:“比如游明真的是我的表哥吗?”
陈山晚还没说什么,郁睢就自问自答了下去:“他的确是我表哥,只可惜他自己不知道。都说善恶终有报,天道好轮回。当年他父母,我小姨他们拼了命地往外逃,结果兜兜转转,他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