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。一小时后,郝泽宇去派出所接我。没错,会谈有点跑偏了,我跟出租车师傅最后吵到了派出所。师傅说我要是个男的,就打我了。哼,你打啊,站起来还没坐着的我高呢!师傅又说,不用你们北京人猖狂,没有黑龙江的煤、大米、石油,你们北京啥都不是。哟,北京啥都不是,那你们东北人别来啊,怎么遍地都是东北人啊?师傅又攻击我,说东北人不到北京去,你这么胖,你能找到对象?“谁说的!我交往过大连的!”“大连也是东北的。”“我交往的大连人是山东种!”“哪儿的种都是黑土地的人!”我卡壳了,哎,要真这么说,我历任男朋友,好像都没出过山海关……不行啊,北京生我养我,我得捍卫我大帝都啊!要不要使出撒手锏,说东北男人都是黑社会,东北女人都是鸡?我抬头看一眼,派出所的警察长得又高又壮,待会儿会不会打我?哎,还真别说,他们哈尔滨的警察长得真帅,起码有三个都是我的型……正在我愣神之际,郝泽宇冲过来。见到他,我战斗力十足,决心跟出租车师傅再战!一警察看郝泽宇有点眼熟,问他干吗的。哎呀,我怎么把郝泽宇弄到派出所了。我迅速变脸,差点给出租车师傅跪下。我错了!都怪我!警察和出租车师傅都吓到了,不知道我抽了什么风。出了派出所,郝泽宇讽刺我,“你平时脾气不挺好的吗?别人捅你一刀,你还说对不起,溅您一身血。”我赶紧把口罩拿出来,要给他戴上,“你别说了,万一被人拍到。”郝泽宇笑了,搂住我,“没事,挺好的,这说明我对你有正面的影响,你也有血性了。”“什么有血性,溅你一身血就好了。”我这才注意到,郝泽宇身边有一人。啊,郝泽宇的发小,说我像头猪的那个!先别想着旧恨了,我拉住他,“你带着他来干吗呀?”郝泽宇解释,以为我出事儿了,他发小家也是警察,过来打点一下,在东北办事,靠关系比较省事儿。说到这儿,他才反应过来,“怎么,你怕羞啊?没事,都是自己人。”“你让我见你朋友干吗呀?”“你是我女朋友啊。”我无语,觉得有点丢人,“哎,好在你奶奶不在了,要不然我这么丢人……”“待会儿就带你见她。”我倒是没愣住,一个念头闪出来。连环杀手郝泽宇终于露出真面目!要在哈尔滨干掉我,让我见他奶奶。他发小开车,把我和郝泽宇送到松花江边,就走了。现在天气还冷,江面都上冻了,很多人在滑冰,不远处,有狗在拉雪橇。郝泽宇拉住我的手,特别高兴,“奶奶,我带着你孙媳妇儿,来看你啦。”我四处张望,以为会发生灵异现象,“哪儿呢?”“这儿啊。”“怎么没有坟呢?”我以为江边有坟头。他把我拉到江面上,“奶奶的骨灰,撒到松花江里了。”他特别自然地跪在冰面上,仰头看着我,“愣着干嘛!跪啊。”我四处看,唯恐有人拍到郝泽宇。他皱眉头,“跪,快点。”我大概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,觉得郝泽宇这样特别男人,好性感啊。我跪下。“你跟奶奶打个招呼吧。”我想了一下,结结巴巴地说:“奶、奶奶,我、我是福子,第一次见您,也没带什么东西……”郝泽宇扑哧一下就笑了。说得不好?那我好好说。我清清嗓子,沉吟,“不知道您那边交流方便不,我姥姥也在那边,有空你俩可以一起玩,她呀,嘴厉害一点,人还是不错的。”我突然精神了,“哎?我姥姥可能还见过您呐,你们还交过手呢。”郝泽宇蒙了,“她俩什么时候见了?”我解释,姥姥没事就跑我梦里来,那次我被那大肠导演欺负,姥姥还准备跑你梦里感谢来着,姥姥说她一到你床边,就见到一个穿貂的老太太,我后来看你奶奶照片,发现你奶奶果然穿貂……郝泽宇嘟哝,什么乱八七糟的。他点了三颗烟,放在冰面上,我俩对着烟,磕了个头。我说:“我头也磕了,咱回去吧,你别瞎胡闹了。”他生气了,“谁瞎胡闹了?”“不高兴,回来散散心也行,难不成你跑这趟,就为了叫我过来,给你奶奶磕个头?”“不然呢?”我愣住了。郝泽宇头转向另外一边,看着寒冷的远处。他说:“我挺生气的。”“我知道你生气,可现在拍戏都这样……”“不是生气这个,”他打断我,“我就是生气,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了,赚钱收工,也不负责,也不懂我,还帮着他们说话。”解释误会这事儿,我最不擅长,我正想着怎么哄这位爷。他却语气一转,说:“可后来我想,不能怪你这样,你现在也没安全感……”这误会可大了。我笑了,“没安全感是小女孩的专利,我多大了?我心也大啊……”他笑笑,“再心大,也是我女朋友啊,我这职业,谈个恋爱,也不能见光,换成谁,谁都觉得有今天没明天的。”我心里冒出一个小小的声音:“对啊,福子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?”他接着说:“所以,你才把我们的关系不当回事吧。于是我带你来见奶奶,我的意思很明显……”最后一句话是火药,“你是我的,我是你的,我把你当真了。”冰面上的人、狗、风声、寒冷,都被炸光了,茫茫冰封雪地,只剩我们俩人。我内心突然涌起一种委屈。呀,这就是恋爱啊,我才知道。我努力压制心里的这股矫情,然而这矫情像火山一样要喷发出来了,喷出的不是岩浆,而是一只火凤凰,将要把胖福子烤成碳烤猪。即使被碳烤,这只猪也是幸福的。我眼泪要出来了,我转过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