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了,一双眼清凌凌地打量他,半晌才伸手,捏了把脸颊,“真敢说。”
江桥抿唇,甜笑。
这一秒,他突然下定决心了,就要演一场戏。如果成功,俩人才有可能打破现在的僵局,真正谈感情。
一旦失败,一切都破坏了。
但江桥还是想试一试。他自欺欺人地想:陈书竞多会贩卖梦境啊,给过我那么多幻想。礼尚往来,我不应该给他吗?
在那一票公子哥里,陈书竞再怎么坏,却总有一丁点天真。那点天真多难得,像沐浴的织女,哪怕做个匪徒,抢走她的羽衣,你也要留住啊。
……对吧?
潘文开价颇高,江桥咬着牙道:“你偷的那点筹码不少,也不多,但如果让人知道,谁还会信你?能亏不少吧。一百万够了,对彼此都好。”
“两百万。”
“我拿不出现金来。”
“没事没事,可以分期,我信你。”潘文笑瞇瞇道,“主要钱不是给我一个人,这事也是有风险的嘛。”
江桥撇嘴,心想:信什么信,不过是知道我底细。到时候拿不出钱,要用陈书竞威胁我了吧?口中道:
“我需要所有身份信息。”
潘文点头:“当然。等我找到人……”
“也包括你的。”
“啊?”
“还有你对象。”江桥盯着他,轻声道,“你俩不是要结婚了吗,需要钱,但不希望被破坏吧?我都不了解你,总得点底。我会请人去警局查,别骗我。”
“……”
潘文犹豫了,勉强同意。
陈书竞在贵宾厅赌牌,俩人在旁边的休息室见面,聊具体怎么行事。潘文显得很熟练。
他说:我认识一对儿兄弟,从前做迭码仔,是台湾人,被抓过,但人其实很老实,出来后在码头做事。你俩去海钓,他俩开船,假装抢劫。你用点苦肉计,把人推下海,他们水性好,自己就溜了。
江桥道:“站着让我推,有点假吧……”
“那当然要演一下。”潘文立刻说,“这俩人高马大,轻易打不过的。你就拿吧台的酒泼他们,再点把火,这样他们逃跑就让人信服了。”
江桥摇头,“别真烧伤了。”
“转头就下水了,没事。”潘文道,“何况他俩如果接了,那就得自己保命,保不住自己活该,你怕什么?这是正当防卫啊!当然啦,最好别闹大。”
江桥:“……行。”
江桥问:“你安排过这种事?”
潘文点头,“老计谋了嘛,从古至今。想到的姑娘不少,有时候求我,我就帮了。”
“成功过吗?”
“那要看你怎么想了。”
江桥沉默。
潘文说:“哥,你要小心啊,别留下太多痕迹。别的还好,我就怕陈先生大少爷脾气,会报復……”
“他人很好的。”江桥低声道。
否则,我也不敢坏啊。
我真混蛋。
五天后,陈书竞打算回内地。
留给江桥的时间不多了,临行前一日,他把男人叫醒,软软地说:“每天都在赌场,去外面看看吧,好不好?”
陈书竞:“好。 ”
他带着江桥,从凼仔逛到澳门半岛,又回来,这儿真小。看巴黎塔,坐缆车,逛五颜六色的小巷,吃蛋挞和糯米糍,接着上观光塔。
那儿是十大高塔之一,世界最高的蹦极地。江桥说想试试,把陈书竞都弄惊讶了,“你不怕?”
“双人的,我当然不怕。”
陈书竞笑:“傻瓜。”
这是个难得的晴日,天空蔚蓝,不见乌云,只见几幢高楼宏宇,底下是桥和水面。
俩人站在顶上,挂着安全索,底下一片空茫,风声呼啸。江桥很少冒险,紧张得直发抖,被陈书竞抱在怀里,靠着他坚实的胸膛。
“不是不怕吗?”
“不,不怕啊。”江桥惶然地说,“只是这儿太高了,掉下去,好像会溺死一样。”
“溺死?江桥,你就是桥。”陈书竞调侃道,“自个儿就走出路来了,怎么会溺死?”
江桥一愣,“你……”
他想到今天的打算,血液凝固了一秒,几乎以为陈书竞是意有所指,突然慌乱。
但很快,教练就出声了。
教练喊着注意事项,帮他们做好防护措施,穿戴整齐,互相拥抱着,从高空中倾倒下去,像入水的鲸鱼。
江桥本来不想失态,可一旦失重,却不受控地尖叫起来:“陈书竞!我操,啊,啊啊——”
陈书竞紧紧搂住他。
江桥抓着他,发洩似地说:“对不起,陈书竞,我他妈的,我爱你!你他妈不知道吗,你知道啊!啊——!”
他们飞翔,又坠落在天地。
陈书竞问:“刚玩儿的时候,你说什么?风太大了,吹得脑子疼,没听清。”